“春季要约行动月”还只是一个工资增长制度化的破冰之举。要形成一个稳定有效的制度还需要进行大胆探索和改革。
从今年起,广州将在全市开展工资集体协商春季要约行动,并将每年的4月份作为集中开展工资集体协商“春季要约行动月”。广州市政府部门还将把企业开展工资集体协商、签订集体合同及履约情况记入劳动保障诚信档案,将其纳入劳动关系和谐企业创建活动的评选、检查和验收工作中。对拒绝对方签约要求或者故意拖延协商和签订集体合同等违法行为,劳动保障行政部门将按照有关规定依法予以处理。
近年,广东的居民收入增长速度低于GDP增速,也低于全国工资平均增长速度,已经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视。如何提高劳动者收入,仅靠企业经营者的自觉肯定不行,企业作为市场经济竞争的一个基本单位,为确保利润最大化,都有一种压低作为生产经营成本主要部分的劳动者报酬的本能。仅靠政府也不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劳动者的工资是由劳动力供需双方的竞争形成的,政府只能设定最低工资标准,而对于高于最低工资的市场工资不应干预。如何让市场工资的高低水平让劳资双方都能接受,这需要对工资形成制度进行创新。按照世界各市场经济国家较为成熟的做法,通过把劳动者联合起来和企业经营者进行谈判来确定工资,是一种最可行的方法。通过这种联合谈判,作为个体的劳动者与拥有资本的企业经营者相比所处的弱势地位就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弥补。
一些发达市场经济国家也同样是在春天举行劳资联合谈判,其中日本的“春斗”最为有名。“春斗”起源于1954年,当时日本炭劳,私铁总连,合成化纤劳连,电产及纸、纸浆劳连等5个产业工会合组“共斗会议”,翌年全国金属、化学同盟、电机劳连加入,逐渐形成每年一度的“春斗”。“春斗”的主要目标是提高劳动报酬,为达到此目的,各工会采取统一步调,向资方交涉调薪、工时等,由于该活动影响日本全产业薪资调整幅度,成为日本劳方与资方交涉薪资的重要途径。除此之外,日本的“秋斗”也很有名,也同样是解决劳资双方矛盾的一个主要手段,只是“秋斗”主要争取的是劳动者福利和劳动条件的改善。
与日本的春斗相比,广州开展的“春季要约行动月”还只是一个工资增长制度化的破冰之举。要形成一个稳定有效的制度还需要进行大胆探索和改革。例如,目前的“春季要约”规定:企业行政方或工会方均可发起要约,要约应以书面形式提前通知对方。企业行政方未发出要约的,工会应主动承担要约责任。基层工会要约有困难的,可由上一级工会向用人单位发出协商要约。但由于目前的企业工会基本是处于企业行政的附属地位,如果这种状况不能真正改变,这种谈判就成为让企业行政中的一个下属部门和上级部门进行谈判,这显然不可能取得公平的谈判结果。日本工会的注册是向当地的劳动委员会进行的,为了真正让工会维护劳动者的利益,日本的法律规定工会必须保持自身在经济上的独立性,不能接受任何来自雇主的经济支持,不能代表管理层的利益。有权力雇用和开除员工的经理都不能成为工会成员,此外,涉及企业机密信息的员工也不能成为工会成员。正是由于日本的工会是独立于资方和经营方的能真正代表工人利益的组织,才使“春斗”形成了有效的工资谈判机制,这是联合谈判成功的关键。
目前在我国,包括广州在内的劳动谈判制度还主要是靠政府有关部门去设计、去调整。从发达国家劳资谈判制度形成的过程看,工会在创立和形成这种制度上发挥着巨大的、无可替代的作用。也就是说,只有建立起具有一定独立性的工会,联合谈判才能真正达到保护劳动者利益的作用,劳动者作为国家主人的地位才能真正得到保障。
作者系中共广东省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