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P的增长并不能说明一切。在这一进程中,创造了大量社会财富的劳动者发现他们的地位和境遇,竟然与其理想与目标拉开了越来越大的距离。
“《资本论》是工人阶级的圣经”。正是《资本论》揭示了资本剥削劳动的秘密,中国工人也正是在“劳工神圣”的启蒙中登上了政治舞台。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我国经济取得了世人瞩目的快速发展,就GDP总量而言,我国今年将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大概已经无人怀疑。然而,GDP的增长并不能说明一切、解决一切。正是在这一进程中,创造了大量社会财富的劳动者发现他们的地位和境遇,竟然与其理想与目标拉开了越来越大的距离。
“劳工神圣”的口号早就没人提起,“劳动创造价值”也被弃如敝屣,“招商引资”风潮席卷神州大地,资本才是真正的座上宾,而广大劳动者的社会地位却每况愈下。1992年,我国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为68.8%,2007年只有52.3%,16年下降了16%;而政府和企业收入却上升了16%。与此同时,我国职工工资总额占GDP的比重,则从1980年的17%下降到2007年的11.32%。这说明,我国的蛋糕做大了,但劳动者分得的份额却越来越少。劳动者社会地位的下降,一方面是由于初次分配过于“亲资本”,劳动者报酬占比总体偏低并呈逐年下降趋势,使广大劳动者产生了相对的“被剥夺感”。从5月17日发表的《劳动收入占比为何持续下降》起,到前天发表的《壮大中等收入者队伍》为止,《人民日报》已经连续第四周发表评论文章聚焦收入改革,开始高度关注这一畸形现实。
我国目前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在这一过程中,广大农民离开土地进入城市,这个被称为“农民工”的庞大群体,是我国劳工队伍中的新成员。几十年来,他们为我国城镇化、工业化、现代化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同时也付出了重大代价,他们从事的几乎全是城市中苦累脏险的职业与工种。当高楼大厦、城市立交、高速公路拔地而起或竣工通车之后,他们马上被自己的“创造物”所排斥。且不说他们的子女就学长期不为城市所接纳,他们用自己的血汗挣得的微薄工资,也屡被克扣和拖欠,从而成为一个广泛的社会问题。求告无门的农民工,为讨回自己的血汗钱,当然也有无奈的“爬塔吊”。
GDP主义甚嚣尘上的氛围,掩盖了日益尖锐的社会矛盾。以我国的能源、房地产行业为例,处处可以看到资本与垄断的联姻或勾结。先不说狂飙的房价破灭了所有民众晋身中产阶层的梦想,遍布全国各地的暴力拆迁此起彼伏。另以我国矿难为例,仅仅在2005年,就有大约6000名矿工丧命,这一数字是同年美国煤矿矿工死亡人数的150倍。在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阶段,由于缺乏制衡与监管,一些企业为了最大限度地榨取劳动者的剩余价值,沿袭了马克思早曾谴责的“原始积累”和“血汗工厂”的路径,采用了无视劳动者的尊严与健康的“泰勒制”、“福特制”管理方式。